“你？！”夜零正想說些什麽。

意外地，伊莎夏並沒有搭理她，而是又轉頭回望著屋頂的外面，雙手搭在屋頂邊緣的欄桿上，一動不動地看著下面。

“伊莎…夏”的鬼魂嗎？夜零走到她的身邊，喃喃道，“你在幹什麽呢？”

伊莎夏也用很小的聲音回答：“我在看。”

“看什麽？”

這個問題伊莎夏卻沒有回答，一直在一動不動地看著對面的教學樓，夜零順著她視線望去。

就那麽一小會兒。

那些黑暗的，漆黑的窗戶，在那些地方可以看到一些藍白色的如同火焰一般的東西在半空中漂浮著。

“嗯？”夜零的眼睛凝視著這些東西，那些藍白色的光球，圓圓的，帶著火焰的尾巴似的光線，像是沒有重量一般，很順利地穿過窗口和墻壁，在整座教學樓飄來飄去。

慢慢地，這些光球越來越多，充斥著每個教室，每一層走廊，樓下的廣場，以及教學樓後面的操場，一直蔓延到整個校園，一轉眼間，學校裏充滿了這種……光球似的魂魄，它們拖著尾巴到處亂飛。

漸漸地，在夜零的四周圍也逐漸聚集起一顆顆的光球，看上去就像整個學校的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一樣。

“你在看這些麽？”夜零向一旁沈默的伊莎夏問道。

伊莎夏點了點頭，嘴邊微微浮現出了一個笑容。

“你知道它們是什麽嗎？”夜零問。

“嗯，知道的。”她小聲地應答著。

“不會害怕嗎？”

“不會呢，很開心呢。”伊莎夏依舊是很小聲地回答著。

“為什麽會開心呢？”夜零的內心開始產生一種怪異的感覺，那些是幽靈呀，伊莎夏竟然看到這種風景會覺得開心？

“非常開心呀。”伊莎夏回望了夜零，嘴邊浮現出的是如同天使般的笑容。

忽然間，伊莎夏的表情被陰影覆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夜零，嘴邊裂開了一條縫隙，微微上揚，那直勾勾地眼睛裏閃耀著黑暗的光芒。

伊莎夏在笑著，天使的笑容漸漸轉為邪惡的笑容。“非常開心喲，沒有比這個更愉快的心情了。”

“為什麽呢？究竟是為什麽呢……”

如此疑問才剛剛問出，夜零卻忽然從夢境中醒來了。

夜零從值班室的床上坐了起來，周圍還是黑黑的，能夠聽到夜伽輕微的呼吸聲。

她看了一下手機，淩晨三點，奇怪，才睡了幾分鐘。

剛才，為什麽會夢到伊莎夏呢？真是太奇怪了，她揉了揉額頭，再次躺下，這一次，她睡熟了。

※※※

昨天晚上本來就工作量很大，淩晨才睡下的夜零還是早早地就被人叫醒了。

值班室外面吵吵鬧鬧地，夜伽被吵醒之後，十分不滿，嘴裏不斷念叨著不滿的話，一邊去把門打開。

門外站著幾個女生。

現在是上課時間，但是這些人出於一種著急的心情前來詢問情況，全部都是無論再怎麽小的情報都想知道一下，就像葉學科所說的一樣，在學校裏無論是誰都感到恐懼和不安，因為季節性疾病和害怕上課而請假休學的學生比比皆是。

學校裏一點所謂的人氣都沒有了，學生們幾個人結成一群，像是參加葬禮一樣小心地聚集，小聲地說話。

“你們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是稍微放過我們一下吧。”夜伽好不容易才將她們勸走了。

被這麽一折騰，夜零和夜伽完全醒了。

夜伽一邊說著抱怨的話，一邊念叨著：“真是麻煩，我啊，能感覺到有靈的存在，而且還是很多靈，但是我可不擅長跟浮游靈對話，反正都是由筆仙招來的靈，與學校和學生基本上都沒什麽大不了的關系。”

“不，並不完全是那樣的。”夜零皺了皺眉頭。“這些靈中，有一個擁有特別強烈的存在感的幽靈。”

“是麽？是什麽樣的？”夜伽這樣問道。

“伊莎夏，我很清楚地看見了她，也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情緒，她現在被束縛在學校裏。”

夜伽一臉大驚小怪的樣子，他這個心靈偷窺狂大概什麽都知道了，用挖苦地語氣說道：“啊？你的那個小情敵。”

夜零閉起眼睛，稍稍歪著腦袋。“她現在並不在這裏附近，不過存在感如此強烈。”

腦後忽然覺得一陣冰涼，夜零想起昨晚的夢境，站在屋頂上觀看成千上萬幽靈的伊莎夏。露出如天使和惡魔一般的微笑。

“很開心喲，真的很愉快呢。”

“我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呢。”

“沒有什麽比看到這個更讓我愉快的了。”

為什麽？

為什麽伊莎夏會有這樣的心態？

為什麽即使成為了靈魂依然徘徊在此地？

為什麽……

“對了，哥哥，昨天的符咒，有什麽異常麽？”夜零不由自主的問出了疑問。

“我出去看看，你留下來休息吧。”夜伽說著，就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似的出了門。

夜零一個人留守在值班室裏，只有她自己，說起來有些寂寞的感覺呢，還是說有點害怕，總之就是靜不下心來，看來她已經習慣了夜伽的存在了，而且並沒有任何排斥感，明明已經這麽多年沒有見過面了，仍然有這種安心的感覺，真是有些詭異。

漫不經心地整理著昨天收集到的筆記，靈異事件的內容和發生地點，以及目擊者的證言，千篇一律，無聊透頂，她又開始打起了呵欠。

不行呀。

很想睡覺的樣子。

這麽晚才睡，現在又那麽閑，能不想睡覺嗎？

不能睡著，要振作一點才行，要是被做完苦力歸來的夜伽看見了，不知道又會說些什麽了。

然而，一陣強烈的睡意還是襲來了。

為了讓自己不再這麽困倦，夜零站起身來，從值班室走到了走廊上去。

夜零呆呆地環視了四周。

空曠的走廊很冷清，知不道是因為疲勞過度的緣故，或是因為今天陰暗的天空的關系，眼前是一片看上去奇妙而又平和的風景。

淡色的陽光從走廊邊上的窗戶透進來，而走廊的深處卻是有些怪異的黑暗。

那裏覆蓋著一片淡淡的暗影，看上去像是相隔在另外一個世界一般，明明是早上，看起來卻像是黃昏的樣子。

在那片黑暗之中，有一個白色的東西在……在動？

不，不是，白色的是一張臉，只看見臉是因為他穿著黑色的衣服。

而這個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為什麽，為什麽如幽靈一般地出現在這裏？

“大哥？”夜零驚詫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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